化妆刷扫过脸颊时，指腹突然触到一片久违的光滑。镜中的人眼尾泛着水光，不是哭的 —— 是粉底液在脸上流动的弧度，像给三年来的斑驳时光盖上了层柔光滤镜。
记得最后一次化妆还是在确诊前的毕业舞会。当时用遮瑕膏像砌墙似的糊了三层，舞伴碰我手臂时吓得浑身僵硬，生怕蹭掉粉露出底下的红斑。后来那支未用完的粉底液被塞进抽屉最深处，和吊带裙、露背装一起，成了不敢触碰的念想。
这三年总在和药膏瓶打交道。早晨挤药膏的量比挤牙膏还精准，晚上卸妆棉擦的不是彩妆，是残留的药渍。每天饭后吃的也不是水果而是治疗牛皮癣的药。但庆幸的是我战胜了牛皮癣，这些都是勋章。
今天翻出那支快过期的隔离霜时，手指都在打颤。挤黄豆大小在手心焐热，推开的瞬间突然愣住 —— 粉底没有卡在任何一处旧疤上，海绵扑轻轻按压，像给新生的皮肤盖上薄薄的丝绒被。
画眼线时笔尖悬在睫毛根部，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自己：那个对着药膏说明书掉眼泪的夜晚，那个在换季时裹着长袖发抖的清晨，那个把 “会不会好起来” 当睡前祷告的姑娘。
腮红扫到苹果肌时，窗外的阳光刚好斜斜切进来，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。突然想起皮肤科医生说的话：“皮肤会记得你对它的温柔。” 原来那些耐心涂药膏的夜晚，那些忍住抓挠的瞬间，都在悄悄给今天的自己铺路。
最后点上唇釉时，发现镜中人笑起来眼角有了细纹 —— 是这几年熬出来的，但此刻它们弯弯的，像盛着星光的小月牙。
把定妆喷雾举到眼前，喷头的雾气在阳光下散开。原来时间从不是小偷，它只是把苦涩酿成回甘，把等待熬成圆满。
那些说 “再也不能好好化妆” 的日子，原来只是为了让今天的自己，更懂此刻的珍贵啊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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